浮生若梦

【双关】受伤梗.二


这篇有点虐,也许还有常识错误,请不要diss我

       他记不清楚自己在这间狭小的地牢里被关了多久,白天和黑夜早已模糊不清,胳膊因长时间的捆绑麻木的没有知觉,疼痛如附骨之疽缠绕着他。牢里连一丝风也没有,平静的如一潭死水,他偶尔动一动,带的身上的锁链哗哗的响,反倒给这弥漫着死气的地方带来一点生气。
       有人有了进来,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,每次有人进来,都意味着一场酷刑的开始。他感到来人走到了他旁边,耳后随即传开了轻微的刺痛,冰凉的不明液体被注入了体内,他咬着牙忍受着即将到来的痛苦。电流穿过身体,他猛地垂下头,浑身抽搐着,之前凝固的伤口全部崩开,血顺着伤口往下淌,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。
       眼前出现了幻觉,大量无意义的碎片如同万花筒般在脑海中跳跃着。
       他看到慈爱的妇人抚摸着他的伤口满脸疼惜:“峰儿,疼吗?”
       他看到年轻人满眼坚定的宣誓:“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,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,坚决做到对党忠诚、服务人民、执法公正、纪律严明,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、捍卫者,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、促进社会公平正义、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!”
       他看到年幼的孩子在胁迫下痛哭:“救救我!”
       他看到年轻的女孩倒在血泊中对他露出安慰的笑。
       他看到男人意味不明的盯着他:“你运气还真好啊,每次到了危险的时候,都有人出来替你扛。”
       他看到有人狞笑着说:“关队长可真是好本事,让我这么多年的苦心毁于一旦,你说,我该怎么报答你呢?”
    ……
       渐渐的,这些幻象如同风中的沙子,从意识里消逝了,他逐渐忘记了自己怕黑,忘记了自己慈爱的母亲,忘记自己惨死的同事,忘记了亦敌亦友的弟子,忘记了为什么会经受这样的痛苦,也忘记了自己在警徽下的宣誓。
  
       他忘记了自己是谁。
       太痛了,太痛了,药剂让痛觉无限放大,他痛苦的发狂,想要大声惨叫,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,他想不顾一切沉入安眠,却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急切的喊:“哥!哥!”
       是谁?他不知道。别喊了,吵死了,让我睡觉,他在心里无力的骂,那声音却不依不挠的缠着他,焦急的,委屈的,高兴地,戏谑地,奶声奶气地,坚定地,一声声的呼唤他:“哥!哥!”停下!停下!他恶狠狠的想着,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流泪。
       他忘记了一切,除了“关宏宇”这三个字。他在心里执拗的默念着这三个字,他不知道它们代表着什么,但是每次想到时,他的胸口都会涌出一股力量,这股力量会支撑着他熬过下一轮酷刑,等待着不知道会不会有的明天。
       他清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,身上的伤口开始化脓,他发起了烧,陷入昏迷中,将痛苦抛在了身后。
      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了惨白的天花板,疼痛如潮水般涌上来,但比之前来说已经宛如天堂。他吃力的扭过头,看到有一个人坐在床前拉着自己的手睡着了,他有些发愣的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,手指不经意的颤动了一下,那个人一下子惊醒了。
       四目相对时,他看到那人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狂喜,那人眼圈发红,一脸激动,声音却轻柔的仿佛怕惊吓到他:“哥…”--和他梦中的声音分毫不差,他一下子放松下来,那些日子里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他的恐惧在瞬间烟消云散,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嗓子仿佛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,嘶哑的不成样子,他艰难却笃定的开口,一字一顿的说:“关、宏、宇。”
       “哥,是我,我在这里。”关宏宇握着他的手努力的冲他笑着,眼泪却簌簌落下:“哥,你吓死我了,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,哥……”
       “我是谁?”
       关宏宇的喜悦快速的破灭了,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哥哥,仿佛无法理解他说的每一个字,关宏峰认真的看着他,眼睛如同一片荒芜的湖。

  
       很快,关宏峰因为体力不支又昏睡过去,关宏宇蹲在走廊里抽烟。他无法克制的想起他们找到关宏峰的那一天,当他闯进那个地牢时,只看到关宏峰被铁链锁着,奄奄一息的蜷在墙角,身上的衬衫与伤口黏连在一起,脖颈处与胳膊上布满了针孔,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。半年的囚禁生活让他变得形销骨立,关宏宇抱起他的时候无法避免的碰到了他的伤口,却没有引起他哪怕是最轻微的反应,关宏宇直到把他送上救护车才如梦初醒,浑身颤抖的仿佛他才是那个受伤的人。那一天成了他一生的噩梦。之前那半年,他时不时的噩梦、莫名的心悸都有了答案,他恨自己没有快一点找到关宏峰,让他受了半年非人的折磨,他又庆幸自己最终还是找到了他--医生说,再晚来一天人就没救了。
      没有关系,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,来日方长,你总会重新认识我的,关宏宇在心里想着,哥,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经受这种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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